电影出字幕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走了,可是看看同行的朋友们,还没有一个挪身的,他问锤子,走么。锤子闷声地来了句,听歌。
于是他又躺下,听完那首平凡之路。我曾经见过自己的毁灭。。。。
听完,他们终于走了,他沉默不语,像往常一样在想这部电影到底讲了些什么,仰着着想了良久,同伴的的嘻笑说话他一句都没有听到,最后他无奈地想自己确实是老了,韩寒的这种文艺腔,他已经越来越没有共鸣了。
他只想到那个印着老婆头像的头盔,刷的一下滚落在尘土里。
他只想到袁泉俏声站在门过,对着冯少峰像个精灵一般,短促,娇俏,骄纵而略带残忍,却又好像自言自语地说:喜欢就会放肆,而爱却是克制。
西子对小宁说,所以于何刚才一边看电影一边发朋友圈来着,看来对这个电影很有共鸣。
他说其实也没什么共鸣,韩寒的东西不适合拍成电影,只是在贩卖情怀,情怀不是生活,生活远比情怀复杂。
夜深了,他已经想散了,每当被勾起情怀的时候,他都不想和人呆在一起,他只想一个人,可也是同样每当被勾起情怀的时候他都想告诉别人,告诉别人那些对他重要无比,对别人来说却不值一晒的故事。
那故事就是情怀。他怀疑那群笑场的人真得看懂这部电影了么,虽然他觉得电影拍得并不好,可是却也完全不明白,有什么东西,是那么可笑
。
他到中场就不笑了,笑不出来了,那种渗着辛酸的幽默,那种自嘲的姿势。
怎么能不自嘲呢,认真得像条狗,执着得像个傻逼,可是又没有办法不认真不执着,除了幽默一下,除了对着人们哈哈一声,呵呵几句,还能如何。
他想以又想,最终还是没走,西子他们虽然似懂不懂,可是终归还愿意听,虽然似听非听,自己终归还愿意在这群人面前说。
那就够了。
更何况还有老师,他觉得自己这种感觉,老师也许是懂的,老师好像经历过很多故事。
但是老师还太狂妄,藏在压抑下的狂妄。
他自己也狂妄,不过他自己那狂妄,只因为狂妄惯了。
他已经越来越不惮于把自己的狂妄表现出来了,只因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孩子,孩子们都很狂妄,何必装成大人模样呢。每个平凡的人都狂妄。越狂妄,越平凡。
锤子提议说再吃东西去,锤子一惯不靠谱,果然又走了两条路也没找到合适的饭店。
他倒是也无所谓了,情怀起来的时候,理性这种东西,早已经被他扔到脑后了。
当初他就没有理性,所以才会负气报了理科,所以才会每天深夜给人打电话用一种”上天注定你是我的女友”的语气,所以才会坐车几千公里去在一个大学里找人,所以才会依据笔迹就深信素未平生的她是那生命江河的中流之岩。所以才会异地三年心如止水,只要在每天早上跑步后看着白云,打个电话叫她起床。
等到人事终于把他打磨得开始理性了,那些逝去的东西,纷纷登场,而又面目合非。
等到他开始磨练自己爱人的技巧,却终于在拥有爱人的技巧的同时失去爱人的能力。
同时也失去爱上自己的能力。
最后他们停留在一家烧烤店,他没吃几口就停止了。他的情绪又开始翻涌,好想一口吐出来,不管吐出来的是血是饭,他只是想用痛苦的形状去缓解下不爽的感觉,他想起他有家庭病史,他觉得他觉得他有天也会抑郁,也会大口大口地吃药,也会有许多的人告诉他,想开点。
他说他很羡慕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他说他的朋友没心没肺地活,傻乐傻乐地活,不会想人的限定性,不会困惑人存在的价值,他说一个本身感觉自己有价值的人不会去想什么狗屁价值,想存在的价值的人,都是不觉得自身有价值的人,都妄图通过理性去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觉得自己现在通过跑步,通过冥想来调整自己的状态,其实和抑郁病人吃药也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他说实际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怎么成长,以前觉得这个世界不好,可是自己是好的,现在觉得这个世界挺好,可是自己却不怎么好。
夜深了,人也该散了,他想明天可能上班会迟到,他又想不知她在远方做什么,不知道最近状态可好,他知道她也不会没心没肺地傻乐,他只希望能有更多的事情,更多更好的人让她分心,所谓不如相忘如江湖。他更知道自己这些闲情杂绪明天一起床就会消散,因为他已经冥想一年多了,他的情绪控制力正在提高,实在不行他可能跑步,他可以听些激越些的歌曲,他想他现在就算在上班的时候突然到洗手间中疼得弯下腰去,可是回来依然能笑得出来。
一转头,他还会是个逗逼。
就像韩寒电影中的段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