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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出发去冒险, 在郎飞结与地壳的起伏山峰

飞翔的鸟插图。

关于民主


昨天和人讨论事情,讨论了很久,今晚眼看也要付之东流,好在本周的工作完成了差不离,赶紧趁这个机会,好好地写点东西来。

 
 

说说开会吧。

 
 

一般来说,中国人对开会是有一个共同的体验的,有个词说的好,文山会海,然则就算是文山会海,我们的会开得仍然是非常没有效率。

美国有本书专门讲开会,称作《罗伯特议事规则》,我且下过,但是并没有细看,那书从厚度上就透着一种生人勿近,诸邪辟易的王霸之气。

 
 

前段时间,706青年空间有个系列活动,专门讲罗伯特议事规则的,而且主讲人我很早之前就在南风窗看过对他的报道,唤做袁天鹏。另一主讲人是与其合著《可操作的民主》一书的寇延丁寇女士。

南风窗的报道当时的主题就是,民主的适用范围、为什么基层民主实践会走样。那篇大概是2005年左右的文章,其中谈论的问题,一路走来,体会良多。

 
 

现在由于只记得观点,难以再去查找原文,只能凭着印象,谈论一二。

 
 

  • 首先,人们的参与意愿。

    无论是开一个会也,进行基层民主选举也好,参与的意愿是一切的第一步,一切的谈论,在涉及诸人有足够的参与意愿的情况下才能谈论。

    中国有些地区推进基层民主,但是当地却没有什么与公众利益切身相关的议题,如果一个乡村,根本没有利益等待分配(比如足够穷),那么在这种情况,强行地推进民主选举,就很难不流于形式,因为选谁都一样么,反正我家也没地,你家也没地,根本没有利益等等分配。人们也就根本没有参与民主的意愿,人们只需要有一个管理者,付出很少的努力,对当地的秩序进行维持即可,在这种情况下,推进民主,反而是一项成本更高的、但是却没有什么收益的行为。

    参与意愿是第一项共识,只有大家达到足够的参与意愿,之后的事情才能够进行,比如我们开会很低效,如果缺少参与意愿这项共识,那么人们在任何时刻,都有一个随时退出的选择。而不会更主动地去解决问题,寻找办法。

     
     

    恺撒的参与意愿无疑是最高的,甚至能够在还不清楚价值和愿景的情况下,相信我们的组织能够做出一些事情来。

    但是其他的人呢,毕竟组织是在恺撒的动议之下建议的,而且其他人是被动地被拉进fellow群,其他人能够有多大的意愿参与这个组织,为之付出多大的业余时间,为子舍弃多少的其他活动。

    文清上次问,你们是否相信我们在这个组织中一年后会比现在更好。

    我当然说是,但实际我的意思是,我对自己会越来越好这一点毫不怀疑,成长有快慢,生活有无数的时刻都让你变得更好,但是你为什么当下会在这里而不那里,为什么是一个工程师而不是一个诗人,这种选择才是有力量把你团结在这个组织里的东西,无论在家看书,在外跑步,或者参加其他讲座,这些活动都能让我变得更好,在面临这些东西的时候,我需要选择一条与我目标更相符的路径。

    单纯说变得更好,或者单纯说自我发现自我成长,却不定义什么样的好,什么样的自我成长,是成为科学家么?是经济的积累么?是技术的增进么?是管理能力的提高么?把各种实则不同的人聚在一起,又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为了之后的可能性过早地考虑,为了不束缚将来可能的发展而把现在的目的定得空洞无意义。实则在刚一开始就无法起步。

     
     

    大家成长到现在这个阶段,我相信都是明白舍弃的人,知道自己是做技术还是做管理,是做内容还是做平台,这些都不同,抛开这些不同,泛泛地成长,如果一年之年,我比现在更加会种小麦了,这也叫成长。但是是你想要么?

     
     

  • 时刻对民主的尊重

    这条规则看似简单,但是其实确实困难,我们的骨头里,对别人的不信任,对制度的不信任,其实是相当根深蒂困,如果在会议中,在做事,明显地自大起来,不去采纳别人的意见,对于别人能够把事情做好缺乏信心,对别人可能的失败或者错误缺乏容忍,同时,民主只是一个备选方案,我们随时可以推翻这个方案去采取更有效的,更容易达成自己目的的方案。

    特别是当自己有这种影响力和能力的时候,对于做成一件事的渴望有多强,那么推翻民主这个制度去实行事实上的独断的可能性就有多强。

    民主为何是可能的,当没有绝对的权威的时候,民主就是可能的,民主只有在制衡之下才是可能的,一个人如果自己就可以事实上把事情干好,在事实上保证事情按照自己意愿发展下去,那么他又为何一定要把权力交出去。更何况,我从来不相信自律,一个道德而高尚的人,在可以事实地影响事情的走向的时候,你说让他只凭对民主的信心去行事,这意味着他要容忍事情搞砸的可能性,要容忍低效律慢节奏,只凭对民主的信心?

    他是要拿自己做成一件事情的迫切愿望,与对民主的信心进行自我斗争,谁会胜?

    对民主的尊重,在美国那里可以,在我们这里就不可以,我们即读着美国建国宣言,又读着资治通鉴,阴谋阳谋,本身就在我们身上成为一个矛盾的个体,团体政治,谁和谁更近更亲密,哪个小圈子以谁为中心,该拉拢谁疏远谁,这些东西我们不由自主地就会想起,也不由自主地就会观察。

     
     

  • 对其他人基本的信任

    这一条也非常重要,当你对认知其他人的行为时,如果缺乏这种基本的信任,那么缺乏对对方诉求的尊重,不从正向去理解对方的想法,不先吸取先理解,而是以对方的立场(一般是自己解读的)去预判对方,然后站队,形成小圈子政治,形成不妥协不让步的激烈斗争。这些导致的结果都是坏民主。

    民国时期,当时国会就存在着这样一种现象,无论议题是什么,无论在探讨什么,反对弹赅先行,当对从政者要做一些政事缺乏信任时,出现的结果就是无消止的内耗政治,而这更会使得主权者完全对民主这一制度失去信心,事实上,对于袁世凯的历史认知,我认为这是很重要的一点。

    • 对他人最基本的信任,大体就是相信对方:
    • 对事不对人
    • 有能力做好一件事
    • 有独立的主见
    • 发出一个动议不完全是出于私心(有私心是必然的,不完全出于私心即起码能够考虑其他人的诉求)

    拥有这种最基本的信任,民主一词才能算大体建得起来。

     
     

     
     

    这三条看起来,很空,但是个人参照自己实际做事的经验,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看,这实在是实行民主的必须前提。没有这三条,或者看起来理解了,实则做不到,那么所谓,民主,实则不如专制。

     
     

    在这三条之上,才能谈罗伯特议事规则。谈如何把会议开得有成效,谈事前准备,临事表决这么一种可能性。

     
     

     
     

    当时袁天鹏的记录中,我只记了这么几点,记之。

  • 关于把罗伯特议事规则简化后所谓的南塘十三条,有这么几点:
    • 不超时
    • 不打断
    • 不跑题
    • 不攻击
    • 面向主持人发言
    • 使用第三人称
    • 就观点而不是针对人来讨论问题
    • 先抛观点再论过程
  • 需要注意的是,主持人只负责主持进度,不参与任何议题,也不参与表决。

 
 

袁天鹏当时说,其与美国人沟通,美国人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什么议事规则,袁向其解释后,美国人说,哦,原来就是我们比幼儿园开始就一直在做的事情。

这就是他们关于民主的共识。

 
 

而当我们谈论民主时,我们可否有这样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