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来没有什么特别想写的东西,不知道应该写什么的时候,就记一下最近的所学所思好了。
看lda看得云天雾地,于是又捡起了prml开始阅读,关于贝叶斯学派和频率学派的争论,背后其实很好玩,频率学派认为这世间你看或者不看,那背后的参数都在哪里,贝叶斯学派说你看了一眼,那参数就必须考虑在你看到的数据给定之后的切实情况,就像观察会扰动现实一般。
我曾经在聊天时说过一句话,说科学就是深奥的人文。
其实现在看所谓著名的思想家的思想,大抵只值一笑,这样讲或者过于傲慢,可是太多东西,没有数据数学没有理工的支撑,只是沉浸在人文式的玄想中,只停留在定性的分析层面,到最后,往往也是一无所获。
像刘瑜说过的,新教伦理到底是否推动了资本主义的发展,在复杂的社会中,经过一些历史事件之后,我们当然可以从当年针锋相对的观点中选择中符合历史发展规律的观点出来。并将之捧上神坛,将其著作奉为神作。然后仔细分析其中的思想。
可是读书到一定程度,再看任何思想,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任何思想都不再新奇。
归根到底,思想是一种模板和范式,这是可以抽象出来的,比如前段时间与人谈论教育学中的社会建构主义,说知识是一种主观的构建。这种主观构建的范式,和存在主义,存在先于本质,生存的意义是人的主观创造的范式,再与心理中,人的认知过程存在自上而下的加工,与康德心灵的先天设置的想法,仔细想想,都有似乎相通的地方。
共通就是主体主动地作用于客体,然后再吸收客体。
于是在仔细了解一种思想之后,思考过一种思想之后,就很难被其后类似的思想震撼到。
当然还会被思想震撼到,可是仔细追问,却越发感觉到,思想的火花之所以能飞溅,不是因为思想本身的范式,而是因为思想与环境,与上下文的结合。是那种结合让你觉得震撼。
这样说起来很玄妙,其实就是说,我们不会被理论震撼到,我们被震撼到,是因为发现这个现实可以用这个理论来解释,是因为发现这个理论可以用来预测这个现实。
是思想和其环境的结合震撼了我们,而不是思想本身。
这样说起来很有些实用主义的味道。
回到文章的主题,定性的分析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定性的分析,经常过于抽象,从而好像是在把玩某种理论,而完全忘记其环境和上下文。
处在历史之后,我们可以选定出,OK,弗洛伊德是牛叉的,达尔文是正确的,哈耶克比马克思更一针见血,可是若我们处在历史之中呢。
我们是否有能力,凭我们自己的眼睛而不是社会的推崇而辩认出日后终将正确的理论。
这绝不是人文类的玄思所能达到的境界。
任何一种理论,但凡能够被伟大的头脑所理解所支持,大多必有其非常合理之处。或者最起码,也与世上很多人所共有一种误解相一致。
在这种情况下,身处历史中的我们,有什么能力能够去辨认出正确的事物。
人文是给不了这种答案的。
而科学可以,通过社会阶层抽样分析,可以比阅读更有效地了解社会当下所处的状态,通过脑电图的波动,可以比思考更有效地了解我们意识的运作,通过统计学习理论,可以更明白地看懂在杂乱的模式中识别出稳定的表征。
科学所知非常有限,但是科学所知道的,无疑是人类所拥有的知识中最可靠的。
最奇妙的是,科学中的很多地方,竟然会以一种令人惊赞的方式与我们的常识的推理暗合。
玩德州扑克时,你刚开始跟着下注,后来弃牌,为什么,你本来的信念也许是自己的牌最大,可是随着其他人的反应,亮出的牌越来越多,你会修正自己的信念,正和贝叶斯学派的想法想一致。
本来我们认为牌的分布是1/54,但是当给定已有的数据之后,牌的分布就会从P(P)变成P(P|W),在统计上讲先验分布与后验分布,贝叶斯学派否认一个决定的世界,并不认为那个隐含的参数,上帝在刚一开始就已经确定的,而是认为我们的世界完全未知,展现在你面前的一点数据,都在改变之后世界的发展。
而频率学派则恰相反。
其实所谓科学的发展,大抵只是将我们的常识,我们的基本逻辑能力精确化与系统化,当建立一门学科之后,有公理和推导过程之后,这门学科的发展开始顺着自己的规则运行,从而可以脱离人的感情羁绊,获得最可靠的预知能力。
科学就是人类一步步从自己的五感捆绑中挣脱的过程。
真正的了解这个世界,不是让历史让时间来选择谁的思想更正确。
而是在历史发生之前,就知道,历史它必将如此发展。
“必将”二字,才是我们所要追求的。
科学是深奥的人文。是凝炼的思考。是暗夜之中,摆脱我们固有的限定性,从这个时刻起,人类才真正有资格,去看看这个宇宙,并说点什么。